“什么？”

  “你来自地狱，还是天国？你是抓住金丝的魔鬼,还是放下金丝的神明？”泽维尔伸手搂住他,用手指梳着他乌黑的额发,“我早该明白，活人献祭,真正的希思·多兰早就死了,你是什么时候降临在世？又是什么时候让这颗心脏再次跳动？”

  希思微微侧头,不敢迎视他炙热的眼神。“你把我抬得太高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复活是金丝的功劳，我一醒来它就在这具身体里。”

  “你跟金丝之间有某种关联。”泽维尔凝视他脖子上淡蓝色的血管,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你还想回去吗？”

  希思诧异抬眼，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眸。

  泽维尔望着希思，当这个问题问出口后,他竭力想保持沉着自如,但一种忧惧难耐的痛楚已然悄悄袭上心中,他知道,他现在真的离不开面前这人了。

  他明白一个人能对自己的故乡有着深切的思念,他们游历过很多地方，未来还会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但他知道自己去不了所爱之人一直眷念的地方。

  这是希思头一次看见泽维尔露出这样的眼神。

  泽维尔紧紧攥住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目光交接,希思看见泽维尔漂亮的眼睛里爬上悲隐,他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响起轰然颤栗之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勾住泽维尔的肩膀，吻了吻那双嘴唇，“我只想回到你的身边。”

  “真的吗？”

  “真的。”希思直视他的双眼，“所以别这样看我了。”

  “我现在是如何看你的？”泽维尔问。

  “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他答，不再避开泽维尔的任何注视。

  两人紧紧相拥。泽维尔感觉心中好受了些，但又未完全变好。

  虽然希思现在失去了金丝，但他又拿到了金枝。

  金丝和金枝虽与睡梦之门不同，却有着更为神奇的力量。现在希思已经牵涉其中，万一他不慎受到金枝的力量影响，穿梭时空回到他的世界，那他们岂不是就要分开，相隔敻远的银河……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严重地乱了分寸。

  希思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你还在担忧什么？”

  泽维尔安静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他。

  “原来还能这样……”听完他的讲述，希思垂下头，也不禁陷入思索。

  如果真的按泽维尔所说，这次的金枝有可能开启比睡梦空间更厉害的跨时空之旅，那他确实就有机会重新回到地球。

  但是……他现在真的愿意回去吗？

  原来的世界，他曾经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回去。但现在他已经爱上了泽维尔，如果要回去，就意味着两人要分开。

  泽维尔见他听完后一直沉默，心里又慌了，急忙抚上他的脸颊，将他唤回神。

  “别离开我。”他心一横，直接说。

  希思抓住他的手，“我没想过离开你，我发誓我只会回到你的身边。我只是在思考你刚才提到的事情。”

  “为什么要想？”泽维尔不依不饶问。

  “我不会违背承诺。”两人十指相扣，希思看着他的眼睛，“是你不相信我。”

  “骗子。”泽维尔皱眉喃喃道。

  希思倏然发笑，“很久没听过你这么称呼我了。”

  “那你就别再想了。”泽维尔拽着他倒在床上，“答应了就别再反悔。”

  “我不会辜负你。”希思朝他微笑，“骗子已经改邪归正了。”

  泽维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他温柔地笑，眼睛眯得勾人，泽维尔再也忍不住，朝他一寸一寸贴近，不留一丝缝隙。

  他们就像宇宙中两颗互相吸引的星体，一旦相撞，就啪地一声，身、心和灵魂都化为齑粉，混杂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

  谁杀了子爵夫妇？

  这个问题最近几天一直困扰莫林。

  排除掉哈罗德·麦克米伦，那么谁又会对他们下如此狠手？

  消失的珠宝中有金枝，莫林怀疑凶手可能是为了得到金枝，才会杀害子爵夫妇。

  雷恩少爷已经被妥善照料，一下子失去双亲，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让他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夜之间长大了。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去问你的兔子？”乔伊问。

  “道格拉还没回来，还在雷恩少爷那里。”莫林摸了摸下巴，“但是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找雷恩少爷，把道格拉拿回来。”

  道格拉是兔子木偶，也是他的象征，是另一个他。每次办案他都会带上道格拉，兔子木偶身体小巧又不起眼，很容易发现被他忽略的线索。

  “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它了，还给了做了个新木偶。”乔伊眨了眨眼睛，拿出一个小物体放在他面前。

  莫林拿起来一看，这不是木偶，而是人偶，而且跟乔伊长得一模一样。

  “我允许你把它随身带在身边。”乔伊说。

  莫林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人偶的脸庞。

  乔伊威胁地眯起眼睛：“如果你再把我给你东西送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