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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2 / 2)

  “你想做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好好休息吧。”

  我转过身欲离开,整个人突然从后面被抱住了。青年人的怀抱温暖有力,心脏在胸膛之间有力地跳动着,他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毛绒绒地脑袋蹭着我的脸颊。

  “姐姐还想一直瞒着我,把我排除在局面之外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你弟弟,是可以跟你并肩作战的人。”

  雨隐村的阳光常年蛰伏,屋内的采光往往依靠电灯和蜡烛,但这些光不管多么明亮,总归无法驱散屋子里所有的阴暗。

  “佐助,如果一个你很亲近的人,走上了一条错误但却是他梦寐以求的道路,你是会阻止他,还是会陪他一起走下去呢?”

  身后只有他的呼吸声,但拥抱的力度加重了。

  “我思考了很久,一直想不到两全的解法……”

  “不管是陪他一起走错误的路,还是把他拉回正途,这一次,我都不想放手,我想陪在那个人的身旁,这样不可以吗?”

  只是,陪在身边吗?陪伴,又能解决什么呢?

  我拉下佐助的手臂,转过身面对着他。

  “如果他跟你一起走向正确的路,那个人知道这是正确的路,也是令他痛苦的路,也许一开始在你的陪伴下,这种痛苦没有那么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感觉痛不欲生,因为他舍弃了自己想要的;反过来,你也是一样,明知是错的,还要陪着他往悬崖边上跳,你也会忍受不了的。也许到时候,唯一的情谊,也在双方的矛盾间,被消耗殆尽。”

  “姐姐!”

  “过段时间,等你伤势彻底好透,就回到木叶去吧。”

  “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不是赶你走,是怕你看见我做的事情,会对我失望。”

  他追问:“那你呢?你对我失望过吗?”

  “你要听实话吗?”我笑了,“不仅仅是你,就连鼬,也有让我觉得失望透顶的时刻。”

  他惊愕地半张着嘴,那受伤的眼神令我产生了浓厚的负罪感。主动环抱住他,之前总觉得他的身躯温暖,现在想来,也许是我自己太过冰冷。

  鼬当初看我的目光,是不是也和我今天,看佐助的一样?

  同情悲悯,却又无可奈何。

  *****

  佩恩死了,据说他是主动死的,他用自己的死亡,复活了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

  我其实已经渐渐看到迷雾之下掩盖的那层所谓的“真理”了,人们被仇恨或是什么别的情绪蒙蔽住双眼,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像是急红双眼的牛,一个劲地望着自己认定的方向瞎妆;犹如陷身流沙之中的人,愈是挣扎,陷得愈深。

  “月之眼”计划是怎样被提出的?

  因为仇恨,还有执念。爱是最炽热的情绪,也会因此灼伤不少人。如果把人类拖入梦境就可以解决所有争执的话,人类还为什么需要存在呢?直接摧毁世上所有的生物,不来得更一劳永逸些吗?

  但是这些话,带土听不进去,人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执念的。犹如黑夜的烛火,那些执念曾在人生最迷茫之处,给我们带来些许光亮和温暖,记忆便慢慢放大这份光亮和温暖,哪怕之后身处艳阳天,还是忘不掉那份光热,甚至为了保留它,不惜回归黑暗。

  其间我又去看了好几次鼬,他的身体在慢慢好转,而且渐渐有苏醒的迹象,我为他找了一双普通人的眼睛,这样他就能重新看到世界了。

  起初佐助还不愿接受鼬的眼睛,最终拗不过我的劝说。

  如今晓群龙无首,木叶元气大伤,佐助也独自一人,踏上归程。

  他的影子在阳光下被拉长、撕扯,最后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之后带土叫我过去一趟,也许是要对我发泄不满。

  还没到屋内,便嗅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气,走进屋,他没戴面具,笑嘻嘻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桌上摆放着虹吸式咖啡壶,深色的液体沸腾着,醇香便从仪器的缝隙之间满溢出来。

  带土灭了酒精灯,往白瓷杯里倒了一杯咖啡,端到我的面前,说:“尝尝。”

  哪来的闲情逸致?我不解地望着他,带土不知是不是刻意误解我的意思,见我没有动作,又端起白瓷杯,自己喝了一口,说:“我没下毒。”

  “我不是怀疑这个。”

  下巴突然被人钳制住,他盯着我的眼睛,犹如注视猎物的豹子。“那你为什么不喝呢?我特地为你煮的。”

  这个人在发什么神经?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想在此激怒带土,便顺着他的意思,拿起他喝过的白瓷杯。抿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化做实体般扑鼻而来,随即是苦涩,令人无法容忍的苦涩,或许是浓度高的缘故,竟比我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更苦。

  “黑咖啡?”我抬眸问道。

  “这样才够原汁原味嘛,”带土半个人搭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要全部喝完哦,这可是人家的心意。”

  我有些不悦,下意识握紧茶杯的柄。“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脸上仍噙着笑,眼神却如刀一般冰冷,“喝不完的话,我就给你哥哥尝尝。使用神威的话,送到的时候咖啡都还是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