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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2 / 2)

  他将落下的硬币按在自己的手心,对许迟道: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假如这个钢镚是正面,你就要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他说。

  许迟犹豫片刻,咬住了牙关。

  他不知道林槐是为了什么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但这种感觉,并不坏。

  好。

  他低低道。

  林槐缓缓挪开手,硬币出现在他的手背上。

  是反面。

  啊,是反面啊。

  他无所谓地说着,翻过手,任由这个硬币落到天台上。接着,他掏出了第二枚硬币:再试一下。

  许迟:

  第二枚硬币依旧是反面。他以同样的方式扔下这枚硬币,换成了第三个。

  然后,是第四个。

  夕阳西下,通过高高的天台,许迟能够俯瞰到这片阔大而美丽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有下午去过的电影院。

  有贩卖风衣的服装店。

  有这座高高的、可以俯瞰一切的

  曾经在他的未来规划里的

  报社大厦。

  而他身后的那个人,还在一次次地尝试着。

  他一次次地抛起硬币,一次次地获得反面,但他

  还在尝试着。

  为什么?

  为什么?

  最后一枚硬币。他听见林槐的声音,最后试一次。

  夕风吹拂着他的眼睛,他的双眼随着车流灯光的流动,而落了泪。

  是正面。林槐在他的身后说,我赢了。

  运气真好。许迟说。

  不,不是我运气好。林槐笑了,是你让我赢的。

  夕阳下,他的衣角也随风飘扬。文弱到像是会被风吹倒的年轻人将那枚硬币,递给了许迟。

  一件事。他笑着说,你记好了啊。

  四天后,清晨。

  余行健刚醒来,就听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又有三年c班的学生死了,昨晚,在食堂。

  死去的人是冯子路,他亲点的班长,也是他最信任的同学。

  在治理班级氛围这一点上,冯子路功不可没。他带领着诸多同学,引领班级进步,帮助改正颜息的所作所为。他也曾多次打翻颜息的餐盘,让他只能到厕所里吃饭。

  余行健已经不想去听冯子路的死因,他只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死的人,就会是自己。

  真他娘的闹鬼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驱车离开这座学校,离开明华,离开扬水,去其他地方去一个没办法被追上的地方。

  颜息,颜息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他的噩梦。在满怀失落与雄心壮志踏进明华中学的那一刻,在命令颜息用袖子擦掉地上的色彩的那一刻,他从没想过如今的自己,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通体生寒!

  上午校长不在,他于是备着辞呈,只能到下午提交。他已经不想要这个月的工资又或是赔偿金,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到了下午,他刚踏出校长办公室,另一个噩梦般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西装,黑发,黑眼,俊秀中又带着几分邪气

  林槐!

  林槐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哦?余行健老师这么快就要辞职了?

  如果说他教育生涯失败的滥觞于颜息,那么林槐无疑是给了他最后一击的人。颜息证明了他育人的失败,林槐则是从教书上狠狠打击了他。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在短短两周之内全面提高被公认最差的班级的成绩,并同时,获得整个班级的学生的爱戴。

  林槐简直是他的梦魇。自从林槐来后,他引以为豪的成绩被打击了,曾经奉他如神明的学生也开始反抗了。以至于他如今一看到林槐,就头皮一紧,很是戒备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林槐轻轻一笑,轻启双唇。

  当然是来邀请余老师一起上厕所的。

  说完,他拉住余行健的手,以高中女生邀请同伴的一起上厕所的姿势,拖着对方跟着自己移动。余行健在成年人中,也是很懂得健身、锻炼自己的人了,可他被那双铁钳似的手拉着,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他被林槐拖着,从校长室一路到第四教学楼四楼的厕所。途径许多学生,他们在他背后窃窃私语:

  说起来林老师怎么和余老师关系那么好啊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gaygay的

  冷汗顺着余行健的额头往下流,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无法开口,喉咙也无法发出声音。等到抵达第四教学楼四楼厕所后,林槐将他像甩垃圾似的往男厕所里一扔:进去吧。

  第四教学楼又被叫做实验楼,平时人迹罕至,鲜有人光顾。如今里面也是空空落落。余行健被他摔进厕所,在光滑的瓷砖上滚了滚。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听到对方如同恶魔一样的声音:不好意思,扔错了。

  说着,他又被那个人提起来,一百八十斤的男人,竟然像个塑料袋一样被轻轻巧巧提着。下一刻,他被摔到另一侧的瓷砖上,眼冒金星,再抬头缓过劲来时。林槐已经站在他面前,如同看着一坨死物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好看看吧。他说,你造的孽。

  说着,他拉开了位于最里间的、被称作闹鬼的厕所门。三年c班学生,杨凡手脚被困,脖子上有着勒痕,被困在此处,瞪着眼睛。

  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在这里有这两个孔洞,确实是往届的学生,为了偷窥而留下的。他曾经将一个人捆住双脚放了进去,那个人因此被污蔑成偷窥的变态。后来,他尝到甜头,又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把那个人关到了锁住的教学楼里,第二天,那个人摔下楼死了。林槐一字一句地说,如今一个复仇而来的恶鬼,将他绑在了此处。没有人救他,就像过去也没有人救过另一个人,一样。

  余行健艰难地在地上攀爬,几次试图站起来。不知是因为地砖太滑,又或是因为他心中的慌乱,他竟然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能徒劳地在地面打滑,像是一只垂死的蜘蛛。

  你把他们关在网里,现在他们来找你了。

  说着,林槐从怀里,抽出一本日记。

  这是颜息留在空教室2里的日记。他低声说,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