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攥紧了刀柄，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骤然消散，乌乌的瞳眸里火光跃动，“宋佑霖，拜你所赐，我弟弟现在做不了手术了！”

  宋佑霖眼眸一沉，“程庆荣没去医院？”

  “程庆荣？”顾清许冷笑一声，“劳烦你宋大少爷还记得他的名字？他为什么没去医院，还有谁比你更清楚，两百万，买两条人命，宋佑霖，对你来说很值得吧？”

  宋佑霖愕然了一瞬，咬牙，“顾清许，你知道你现在在所说什么吗？”

  顾清许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给了程庆荣两百万，逼他自杀，不给明哲捐赠骨髓，现在明哲病情恶化，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宋佑霖，你满意吗？！”

  平静的声音之下裹夹着凛然的恨意，在下一瞬顷刻爆发。

  刀尖顶得更深，猩红的血侵染白色的西装，渗了出来，红得妖娆。

  宋佑霖本以为她不会做出什么。

  他印象里，从前，她一直是很乖巧的模样，到后来，就算她恨他，不也是不得不曲意逢迎。

  她没有胆子伤害他的。

  可是那个尖锐的刀尖真真切切顶入了他的肌肤。

  隐隐的刺痛感在提醒着他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顾清许话中所说，他并不知晓，但此时此刻，他薄唇开启，解释的话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

  他没有理由要和她解释！

  话到了嘴边，却是冷冷的威胁，“顾清许，你在找死！”

  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随同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迎了过来。

  她确实在找死。

  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她那么努力，努力工作也好，努力想要治好顾明哲的病也好，可是到头来，她得到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她的话，程庆荣也许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的话，顾家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该死，可是比她更该死的人是宋佑霖。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顾清许唇畔勾勒出冰冷的弧度，眸底的恨意汹涌，“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宋佑霖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

  冰冷的声音落下，他握住刀柄的地方，将刀尖移到心脏的地方，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他凑近了她。

  唇掠过她的耳畔，一瞬间他的气息牢牢罩住了她，低哑的声音噙着几分戏谑，“你应该抵在这里！”

  顾清许推开他，双手握住刀柄的地方。

  她的视线对在心脏和刀尖相抵的地方，他说得对，如果她真想杀了他，应该将刀尖狠狠捅入他的心脏。

  只要再用力一些，顾清许咽了咽嗓子，抿紧了唇。

  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着告诉她。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些人就不会白白死掉。

  气血一下子顶入头顶，似在喉咙口她都能感受到那股血腥味。

  她的指尖发颤，有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最后的那么一丝犹豫，大概是因为在本质上她和宋佑霖不一样。

  她不是冷血到漠视他人的生命的人。

  可是宋佑霖，罪有应得！

  胸口剧烈起伏着，顾清许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紧接着，睁开眼睛，眸里有一道光乍现，她举起刀，狠狠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