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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一百六十七章(2 / 2)


等卫启沨跟萧崇走远,萧嵘觉得自己才慢慢回魂。他转过头就瞪了萧岑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是?你瞧见卫公子过来了,怎也不知会我一声?”

萧岑嘻嘻笑道:“我说了啊,我不是让四哥看身后么?”

萧嵘伸手要打过来,萧岑灵巧一躲,又扯住萧嵘的袖子:“四哥你还没说书院那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卫公子走远了,听不见的。”

萧嵘“嘁”了一声:“你坑我一把,还指望我给你讲?”

“我知道四哥若是不说出来的话会憋得浑身难受的,”萧岑眯了眯眼,“而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萧嵘哼了声,别过头准备离开,却被萧岑死死拽着脱不开身。

“好了我怕了你了,”萧嵘一戳萧岑脑门,“你不准到处乱说。”

萧岑连连点头。

萧嵘这才凑近小声道:“是这么回事。我们今日陪着卫公子去白鹤书院参加文会,结果才开始没多久,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女孩儿,径直冲着卫公子奔过来,将手里的一把梧桐花塞到了他怀里,卫公子本正提笔写字,那一把花一塞过来,他登时就狠狠打了个喷嚏,我们原以为是巧合,但卫公子后来喷嚏不止。”

萧嵘缓口气继续道:“当时山长就慌了,忙拉着那女孩儿跟卫公子道歉。我们这才知道,原来那女孩儿是山长的女儿,趁人不备躲在一旁偷觑,见卫公子生得实在好看,便顺手将刚摘的梧桐花献给他,却没成想卫公子跟这个犯冲。”

“你不知道,卫公子那喷嚏根本停不下来,两眼都是通红的,当时满场阒寂,书院里只回荡着卫公子绵延不绝的喷嚏声。但卫公子是何等人物,虽然我们都想笑,但谁敢真的笑出来。卫公子多讲究的一个人啊,被累得当众失态,你想他能不恼么?我当时瞧他脸色真是说不出的难看。”

“但所幸卫公子涵养好,好赖最后没计较,”萧嵘叹道,“卫家的人岂是得罪得起的,我看那山长脸都白了。”

萧嵘想起自己方才就险些得罪了卫启沨,仍旧心有余悸,觉得他应该回去吃点东西压压惊,拍了萧岑一下:“方先生却才差人来说明日要突击考业,我先回去温书去了。”言罢转身就走。

萧岑一愣:“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你也快去预备吧。”萧嵘的声音远远飘来。

萧槿将方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她走上前来正要开口,萧岑就拉着她将萧嵘跟他说的事与她说了一通,末了道:“姐,你说那卫家二公子这是什么毛病?”

萧岑已经自动将告诉自家姐姐排除在了“到处乱说”之外。

萧槿听萧岑讲完才知道卫启沨为什么会碰见致敏花粉,原来是被人送花了。看来长得太好看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不知道,管他什么毛病,”萧槿转入正题,“你吃不吃野菜?我们出去挖了好些回来,我打算给爹娘那边也送一些。”

萧岑笑嘻嘻道:“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吃。”

萧槿点头:“那好,我待会儿使人给你的小厨房送一些过去。”说话间转身就要走。

“哎,姐,”萧岑小跑几步追上来,“我一直都想问问……”萧岑压低声音,“你究竟为什么不让我跟那卫家二公子走得太近?我其实觉着他人品性情都是极好的。而且……长得真是赏心悦目。”

萧槿咧咧嘴。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她这弟弟为了迫使卫启沨跟她和离,跟她说他要领着人日日蹲点儿,卫启沨一天不答应和离他就揍他一天。后来她真的看到卫启沨挂彩回来,不过萧岑的举动之后大约是被萧安制止了,而且,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六姐一样了,”萧槿白了弟弟一眼,“他长得好看又如何?”

“看着舒心啊……”萧岑见姐姐抬手要拍他,忙止住了话头。

“那我问一句,”萧槿盯着弟弟,“我的话你听不听?你若是听我的话,就只管照做,不要多问。”

萧岑挠挠头,顿了顿,点头道:“那好,我听姐姐的,我照做就是。”又想起方先生要考业的事,一拍脑门,“姐,不说了,我温书去了!”

萧槿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晚夕用饭时,萧槿听萧安与季氏说起了山东都指挥使刘元贪扣军饷被撤职查办的事。

“朝廷已点了钦差来查案,不日便到,”萧安笑道,“听闻这位钦差大人还是那卫家二公子的远房表舅,京师各个世家之间果真牵系颇多。”

萧槿手中汤匙一顿。

萧岑好奇问道:“那位钦差大人也是世家出身?”

萧安点头,道:“他是淮安侯温家的人。”

萧槿深吸一口气。

是温德,温锦的父亲。

季氏在一旁道:“既然都是亲戚,那说不得温大人会顺道过来看看卫家公子,咱们还是预备着好。”

萧安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卫家那样的门庭,能巴上的大多都上赶着往前凑,温大人但凡知晓荣国公府二公子在此盘桓,想来是免不了过来一探的。”

温家虽也是侯门,但族中奥援不多,不能跟荣国公府同日而语。

萧槿低头慢慢喝汤。

难道温锦也会跟来么?可她不记得上一世她在聊城见过温锦。她想过她记忆不清的可能,但这个几率不大。不过自从卫庄免于一死后,一些事似乎就开始偏离前世的轨迹,那么即便是温锦来聊城,那大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萧槿想起之前在曲廊上见到的卫启沨似乎心绪颇佳,揣度着他会不会是知晓了温锦要来才会如此。

萧槿心中冷笑,希望卫启沨抱得表妹归。她倒要看看,俩人究竟能不能长久。卫启沨的母亲傅氏也不是吃素的,那等婆婆还是留给温锦消受去吧。

翌日,萧嵘等人赶到家塾时,发现方先生正和卫庄讨论着什么。萧嵘瞧见方先生和颜悦色的模样便撇了撇嘴,自打卫庄得了案首之后,连方先生也对他转了态度。

方先生见人到齐了,含笑让卫庄先坐回去。

方先生不认为卫庄在府试中夺魁是侥幸。方先生自己也是一路考过来的,怎会不知科举的艰辛。府试虽比不得秋闱春闱,但也不是靠着全然的运气就能夺魁的。

何况是卫庄这样的。

方先生也不信卫庄能得案首,曾经在府试放榜之后将卫庄叫来,让他默了他府试时候写的杂文和策论,他当时拿过来看罢,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卫庄这府试案首是当之无愧的。方先生跟卫庄攀谈越多,越是这般觉得,他甚至觉得,莫说一个府试案首,说不得卫庄还有鼎元之分。

只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少年明明身怀灵蛇之珠,却为何要善刀而藏,直到府试才肯崭露头角?

不过无论如何,方先生对于自己从前的走眼很是惭愧,因此待卫庄便越发和善。

萧嵘虽然不想承认卫庄确实是有所进益了,但也隐隐有危机感,所以昨晚温书几乎熬了半宿。

毕竟往常考业,多数时候都是卫庄垫底,他垫卫庄上面,万一卫庄不垫底了,换他垫底了怎么办?

萧嵘刚坐下,就被方先生叫了过去。方先生迎头就训他说他交上来的两张字写得不像样子,萧嵘一愣,下意识低头看方先生面前的几张纸,发觉不对,抬头问道:“这里头怎么没有卫庄的廓填?”

“他方才与我说了,他昨日与人相约出游,未赶得上写。”

萧嵘瞪大眼:“这样也成?”

方先生瞥他一眼:“怎么不成,人家就不能出个门么?”

“那我昨日也出门了……”

方先生即刻打断他的话:“他是案首,你是么?”

萧嵘一脸猪肝色。

萧岑在底下捂嘴笑,方先生这偏心得太明显了。

卫启沨本就比萧家几兄弟科名高,平里只是来旁听的,若是考业也参与,倒有些倚技压人的意思,故而他此番没来。

等考业结束,众人从学堂出来时,萧岑跑来拍了卫庄一把:“庄表哥考得如何?”

卫庄道:“尚可。”

萧岑指了指萧嵘:“能考过四哥不?”

卫庄瞥了萧嵘一眼,道:“约莫可以。”

萧岑哈哈一笑:“那就好,表哥要是再垫底,怎好意思跟我姐说要指导她课业的话。”

萧嵘听见二人对话,轻嗤一声,挺了挺腰背。

他觉得他这回考得还不错,谁垫底还不一定。反正他还是不信卫庄是凭着实力拿的案首。

萧崇鄙夷地瞧了萧嵘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望向卫庄。往常考业都是他第一,他不认为卫庄这个突然窜上来的能超过他。

卫庄刚与众人分别,就瞧见天福急匆匆朝他奔来——他今日考业,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天福便没有跟来。

天福一路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抹了一把汗,急道:“少爷,赵姑娘跟赵家夫人来了,夫人让您快些回去。”

卫庄闻言一顿,走得更慢了:“急什么。”

天福跟在自家少爷身后,眼瞧着少爷慢慢吞吞蜗牛附体一样往前挪,急得抓心挠肝,嘴角抽搐:“少……少爷,您就打算这么慢悠悠地挪回去?人家姑娘还等着您呢,而且夫人再三叮嘱让您赶紧回去,您看这……”

卫庄瞧着天福那副快要急哭的模样,倒似是陡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道了句“跟上”,疾步往西跨院而去。

天福一抬头就见卫庄已经跑远了,愣了愣。

少爷跑起来真快啊……这是赶着捡钱不成?

卫庄望着身前微微摇曳的灯火,轻叹一息。

至于眼下,他得先把娶媳妇的事按下。

他去到宋氏屋里时,宋氏正在做针黹活计。

“哥儿过来,”宋氏含笑朝他招手,“我瞧着你今年身量又长了,来,我给你量量,做身衣裳。”

她见卫庄神色有些不自然,笑道:“哥儿扭捏什么,大了一岁怎还害羞起来了?”

“不必劳动母亲,儿子的衣裳够穿的。”

宋氏又招呼他几回,但他坚持不肯,无奈笑道:“你也不必盘算着省那二尺布,咱家也不差这些。眼下我给你做衣裳,等你娶了媳妇,就是你媳妇给你做了。”

卫庄微微垂眸。

宋氏说着话示意他坐到她跟前,道:“我头先与你说的那赵家的小娘子,你真的不再考量考量?”

宋氏之前跟卫庄说过住在卫家左近的一户赵姓人家的姑娘,但卫庄始终没松口答应。

宋氏见儿子坚决摇头,叹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三姑娘……”

“母亲,那都是误会,”卫庄即刻打断宋氏的话,“儿子不喜她。”

宋氏打量他几眼,奇道:“那你怎总是推三阻四的?我跟你说了几茬儿,全被你给否了。”

“母亲说的那些都不合儿子的意。”

“你也不要太挑剔了,”宋氏直蹙眉,语重心长道,“我与你说,这回不能再拖了。我都想过了,左右哥儿也考罢了府试,咱们也该回了。往后哥儿便专心一意地打理家业,至于举业,还是莫想了。”

宋氏觉得儿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所以近来都留心着给卫庄张罗媳妇的事。

卫庄摇手道:“母亲莫要费心了,儿子自有计较。”

宋氏急道:“有计较有计较,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计较?你说,你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

卫庄认真道:“儿子得寻个与儿子相配的仔细人,如此方可勤俭持家。”

宋氏听得直咧嘴:“你是说想找个跟你一样抠的?那你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母亲,儿子那不是抠门,那是会过日子,”卫庄不紧不慢道,“找个跟儿子一般会过日子的才能琴瑟和鸣。娶媳妇这种事须要慎重才是,母亲莫急。”

宋氏面色微沉:“莫急莫急,你不考科举又不娶媳妇,待要如何?”

“那若是儿子此番府试过了,母亲是否就不急着给儿子寻媳妇了?”

宋氏心道你能过那才是见了鬼了,又见他眼下在娶媳妇上头这么不上心,禁不住端量他几番,神色古怪道:“你……你都不想要媳妇?别家如你这般年纪的都开始收用丫头了,你夜里……”

卫庄一顿,忽地起身道:“母亲若无旁事,儿子便作辞了。”言罢,见宋氏不吱声,行礼退下。

宋氏望着儿子的背影,目露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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