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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谁和谁的歌声,两两忘却(2 / 2)


我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却只能借喝啤酒来掩饰。

陈严第一个站起来,冲陆怀年走去,脸上的笑容痞得不行,“陆总还真来了?来得好,这下我可赢钱了,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全都赌你不敢出现。”

陆怀年神色清隽,似乎没将这里的人放在眼里,他只淡淡说道:“这么多人约我来,我不来岂不是落了各位的脸面?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啧啧。”陈严捏了根烟放进嘴里,罗彬给他点了火,他朝陆怀年吐烟雾,举止十足的挑衅。

“陆总是不是还以为,如今的陆氏能将所有人踩在地上?”

这一刻,我只怨我自己,上次陆建邦从轮椅上摔下来时,我怎么没多补几脚将这老不死的送去西天。他在陆氏造的孽,却让陆怀年替他受罪。

如果从前,陆建邦但凡有一丝恻隐之心,陆氏都不会走到今日的局面。他一次次将人逼上绝路,让人连多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是错的,他现在就该自己来承受报复。为什么,要让陆怀年来承受?

我盯着陈严,以防他对陆怀年出手。

突然我耳边响起沈轶南戏谑的笑:“好戏还没开锣,你紧张什么?”

所以,他把我带来这里看陆怀年被整,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他一样讨厌陆氏和陆家的人。毕竟上次在陆怀年的婚礼,我的战斗力让他误会了。

我扭过头去,低声跟沈轶南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胜之不武。”

“敢情你还替他叫屈?文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沈轶南仰头灌下啤酒。

“不是心软,而是,明明能通过正常手段赢得想要的,就没必要从背后来。今晚这场,你是爽了,可你也许已成为别人利用来对付陆怀年的工具。”

我试图让沈轶南停下一切,但我也知道,今晚,陆怀年是在劫难逃了。

沈轶南微笑点头,“文总分析的是。但我沈轶南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瞻前顾后了?好好看着,陆怀年是怎么昂起他的头的,我也正好学学什么叫穷清高。”

我闭上嘴。他们的恩怨由来已久,又岂是我三言两语能消弥的?今天若是陆怀年坐在沈轶南的位置,他同样会对沈轶南做这样的事。

我管不来,我只想,让陆怀年好好的。

可事与愿违,陈严已将一瓶伏特加递过去,让陆怀年喝。这么一瓶下去,他的胃肯定受不了。

然而陆怀年还是接过去了,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接一口,像在喝白开水,但我分明看到,他的脸越来越白。

陆怀年喝了一小半,我捏紧了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是他打给周以宣,那号码他没来得及删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偷偷让周以宣来这里是我唯一能做的。

陆怀年有要倒下去的趋势,沈轶南却作声了。

“你们真是,陆总一来就让喝酒。”

陈严拍着陆怀年的肩膀,“是我的不是。要不这样,陆总先缓一下,喝首歌放松放松?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陆怀年的声音沉沉的。

可大屏幕上已经响起前奏,陈严把麦克风塞到了陆怀年手里,“好好唱啊,陆总,听说你很会唱歌的。”

他们让陆怀年唱的歌是《无赖》,一首很好听的粤语歌。可他们的本意却是用歌词中的几句来羞辱陆怀年。

我的心一点点落到谷底。他们羞辱陆怀年什么都好,唯独不能用他的母亲来羞辱他。这是他的底线。

陆怀年的母亲是香港人,于是他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港式粤语,娓娓动听。从前他教我说,我每每一发错音,就被他敲说我嘴笨,老学不好。

现在,这些人让他唱粤语歌,让他用他母亲教给他的话来唱,尤其还是当着沈轶南的面,这不等于羞辱他的母亲,来抬高沈轶南的母亲吗?

我看不下去,暗暗着急为什么周以宣还不来?

陆怀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若不是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他又怎会死死忍着?

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唱时,他切掉了歌。

陈严蠢蠢欲动,就要教训陆怀年,众人都等着陆怀年吃瘪,却听到他低低地说:“既然大家想听,我献丑了。”

话音落,大屏幕上却出现另一首歌,因年代太久远,众人全跌了下巴。

我的心却像从刚才的谷底又升上来,颤动得不能自己。

这首歌,不仅他母亲喜欢听,还是他最爱的,那些朦胧的画面又显现在我面前,他压着我非逼着我学,我说我就是学会了,也不会有原唱那种柔情,换来他一个爆栗。

原来,爱一个人,思念是他,柔情是他,壮烈也是他,所有全是他。

陆怀年猝不及防地将麦克风朝我递来,“不知文总会不会唱?”

“略懂皮毛。”我接过来,往前挪了挪,坐直了身子。

包间里的灯光暗似无,我听到他缓缓流泄出的第一句:“女儿意,英雄痴,吐尽恩义情深几许。”